两眼无光的瞪着电脑屏幕,耳朵里传来的是噼里啪啦机械键盘的敲打和零零散散的脏话,鼻腔里是满满二手烟和残留方便面汤汁的气味,嗓子里像是得了慢性咽炎,胃里就像藏着一股翻滚的凉水,让我想喝碗热汤又想吐出来彻底洒脱。已经忘了在多久以前,竟然习惯的把这种环境当做避风的港湾,仿佛戴上耳机打开游戏,就把自己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。
娴熟的点击结账,正在纠结已经熬夜抽完一包烟的我要不要再来一根时,就鬼使神差的走到柜台说出来:“网管,来包芙蓉王” 。
“准备走了还是再玩会儿呀?”老板看见在前台结账的笑**的问。
“走了。”
“下个月网吧要装修和换新机器呢,到时候记得来玩呀,对了,我还记得你名字呢,温辰是吧”。
“嗯,好。” 对于网吧老板亲切的搭话,我只想赶紧摆脱。老板对着我的笑意,或许真诚,可在我眼里,就像是对我堕落的审判。
初夏早上7点的阳光,本来是对勤劳者的奖励,明媚而不燥热。但走出网吧门口的那一刻,就像是俗套的吸血鬼剧情一样,阳光打在身上,好似在抽离我最后一丝魂魄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走路习惯低着头。可能就是像这样的情况吧,与从寝室出来熙熙攘攘的人群相向而行,害怕对上他们的目光,或许是羡慕,或许是羞愧,当看着这些三两成群学弟学妹往教室,食堂走着,就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,衣不蔽体。
“嗯,老何你怎么没有去上课”,
“逃了呀,昨天一晚上没睡,最近痴迷提莫队长,想着赢一把就睡,然后就没睡。你还说我哟,又去网吧通宵了吧。在寝室玩不香呀,还能带我飞,还省钱。”室友打着哈欠说道。
我好似犯贱一样的终于在室友身上找到微弱的自尊,也就便开玩笑笑道:“昂,在寝室玩笔记本战斗力下降20%,不能抽烟战斗力下降30%,怕带不动哦,也玩不爽。所以呢,你还玩吗?”
看着室友熟练的卸载,熟练的关上笔记本,嗯,这个操作我见过好多次了。“玩个锤子,我以后再玩一把这个游戏,我就从这里跳下去。”
“别人加载游戏20s,你加载游戏30分钟,可真有意思,那我睡了,晚安”。
已经忘了是多少次把清晨的第一节上课铃当做我的熄灯铃了。总之,困了,一觉睡过去好歹能把烦心的事情忘会儿吧。
早上开始睡的觉总是会在中午被汹涌的人潮闹醒,一天四个小时的睡眠我似乎早就习以为常。
“走呀,x哥喝酒去?今天晚上都聚聚呀,马上都快毕业了。”回来的室友似乎对睡眼朦胧的我见怪不怪了。
“好呀,走呗”。除了上网,也就喝酒这种场合我还能有些存在感了。
“下午去玩会儿?”回来的室友邀请我说道。
“不了,你们课少,我之前还有两门课重修呢,下午还有课要点名,不去不行呀。”我只能一脸苦涩的拒绝了。
果然这时候就是尴尬癌最严重的时候呀,和比自己低三级的大一学生一起上课,简直不要太折磨呀。只能默默走进教室找一个角落,角落,角落,嗯,没有角落。不想多站着一秒的我,只好在一些可能是我自认为刀割的目光中穿梭到教室中间的位置。
坐下,趴下,听不见,看不见。好了,世界安静了。至于上课讲什么,我好像已经忘了怎么听课了。
果然,把下课铃当做起床铃的心情要舒畅的多呀。随着人流正常的走出教室,校门的感觉也要享受的多呀。接下来的活动想想就是那么愉悦呢,和兄弟们说说笑笑喝喝酒,晕晕乎乎的再一起开心的5黑甚至可以5v5。然后和朋友一起走出去迎接第二天的太阳,比自己一个人不要好太多呀。
随着天色渐渐黑下来,世界好像来到了我的主场,那就准备先去找网吧找兄弟们汇合,如果去的巧的话,还能享受一下vip喷位待遇。作为朋友圈lol战力天花板,在后面指点江山的感觉可太能麻痹自己了。
“兄弟,你这个霞waqe都不会玩个啥呀,近身必中晓得不哇”
“哥,打个劫能被波波三花聚顶,你走位不自信交位移往后拉身位呀。”
“可以,这个贾克斯是全队的希望了呀,想赢四一分推吧”
“牛批,这都能赢,这游戏怕是10个癌症晚期在玩吧”。当然,要爽总是有代价的,可能一会儿要在酒场上被报复了,可说实话,这或许是我寥寥无几寻找存在感的方法了吧。
等到了吃饭的地方,我其实也慢慢意识到,好像我与其他人的格格不入变的更加碍眼。酒过三巡之后,各种声音穿刺着我的耳膜。
就像“小A呀,你是不是选好你研究生导师了呀。"
“对呀,现在就开始让我干活给我规定任务了呢。”
“哎呀,真爽呢,像我还得去支教一年才能去保研。”emmmm,一旁的我像个小丑
“工作找的怎么样呀,辰哥。”有人突然对我问到。
“有几个初面过了,但是不知道后面怎么样。哎,过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去上,我还有两门课没有过呢,说不定拿不到毕业证呢。”
“别说这么不开心的话题了”室友可能看出了我的尴尬,“来玩点儿游戏下会儿酒吧”兴致勃勃的说。
说起玩游戏,那我可就来兴致了。毕竟玩起来既可以逃避那些不好的话题,也可以让自己快些被酒精麻痹,这样就算听见了,想到了什么,也就无所谓了。
“逛英雄联盟技能,精准弹幕,奥术跃迁,圣枪洗礼,热诚银弹,大杀四方”哈,玩这游戏我还没输过呢。
想着想着,竟然陷入了落寞,想着自己作为一个高考650分上到那么好的大学是那个陌生的曾经,想着自己作为数学系的毕业生连泰勒展开式都背不全,却把一个游戏技能名记的如数家珍。真讽刺呢,头好晕,咦,我怎么在床上。@_@.
为什么会到这样呢,我甚至找不到可以推卸的责任。好像真的只能怪自己容易被他人影响,怪自己没有抵制住走出封闭式校园的花花世界。哎,假如我当初没有走进网吧,而是一直对着书本会不会好些呢,假如我当初高中就提前锻炼自理能力,会不会就能在大学就能如鱼得水了呢。又或者我应该找个女朋友,有个人监督,有一份责任会不会好些呢。
想想当时的梦想,是想变成一个天使,要么守护一个人,要么守护一群人。这样活着才有意义。可是现在呢,我甚至愧对应答于父母对我关切的电话,每次看见那本应该最为亲切的号码,明明知道那边是无私的关爱,却不敢按下接听键。
如果有神明,能不能给我一次后悔的机会,让我完成我的梦想呢。(那,我来做你的神明吧。)
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声音的我,伴随的酒醉之后清晰的心跳,世界渐渐的模糊了,嗯,怎么又渐渐的清晰了。??!!
此时的九年前......
“所以,我说的这些都听懂了吗?”医院里,律师正在和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说着话。
女孩好像不太好接受这些信息,这些信息显的似乎要摧毁她的世界。
“我是债权方的代理律师,由于您的父母在欠款期间公司经营破产,虽然对于您家人经营工厂发生重大意外感到不幸,但我还是得告诉您一些事情。”
“由于您父母所在公司以及剩余资产变卖评估还余5000万元。在偿还完公司员工工资,伤残补助,基本抚恤费用后已无力偿还剩余费用。当然,我们并没有追究您债务的意思。剩余款项会参照百分比进行分配”。
“好了,这些信息对于您我们也知道过于沉重,我们告知完这些就可以了。"
女孩看上去才13.4岁大小,对于这些信息,女孩只听见了父母破产,重大意外,这些字眼让她本就脆弱的心脏一紧。
女孩是先天性心脏病,好像从她记事起开始,有一半的日子都是在病房里度过的。她没有朋友,也没有太多的校园生活。常常陪伴在她身边的父母,不仅仅是她此时生命的依靠,更是她所有精神的依托了。
女孩之前的生活,在乐观的父母以及殷实的家境下还是能够保持积极的。虽然没法在校园里和同学们一样正常生活,学习肯定是没办法像别人一样顺风顺水,但是她喜欢看书,也喜欢唱歌听歌。在无聊的住院时光中,没事写些心事,听听歌唱唱歌,也能让她有那么些慰藉
女孩好像快搞不懂生命的意义了,生下来就开始受苦受难,似乎没有一天的安静日子,连自己最后的依靠,都要被世界夺走。“谁能救救我?谁能救救我,,”女孩哭着说到。然后,便眼前一黑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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